藩镇弄权朝廷软弱，孙泰秘术声誉日盛

原标题：藩镇弄权朝廷软弱，孙泰秘术声誉日盛

藩镇弄权朝廷软弱，孙泰秘术声誉日盛

王恭参军何澹之素与刘牢之不和，至是侦知机密，急入白王恭。王恭尚疑何澹之挟嫌进谗，不肯遽信，且特置盛宴，邀请刘牢之，就在席间拜他为兄，所有精兵坚甲，悉归刘牢之统领，使率帐下督颜延为先锋，进攻建康。刘牢之谢过了宴，立即登程。行至竹里，即将颜延一刀两段，送首入石头城。并遣子刘敬宣及女婿东莞太守高雅之还军袭击王恭。王恭方出城阅兵，拟为刘牢之后继，不防刘敬宣麾骑突至，纵横驰骤，乱杀乱剁，霎时间将王恭兵驱散。王恭匹马回城，城门已闭，城上立着一员大将，便是东莞太守高雅之。他已混入城中据城拒王恭。王恭知不可入，忙纵马奔往曲阿。他平时本不善骑，急跑了数十里，髀肉溃裂，流血涔涔，不得已下马觅舟。适有曲阿人殷确为王恭故吏，乃用舟载王恭，送往桓玄军营；行至长塘湖，偏被逻吏截住，将王恭擒送建康。王恭至此还有甚么希望，眼见是引首就刑。惟临死时，尚自理发鬓，颜色自若，顾语刑吏道：“我误信匪人，致遭此祸，但原我本心，岂真不忠？使百世以下，知有王恭，我死已值得了。”以此为忠，何人不忠？王恭既受诛，所有子弟羽当然骈戮无遗。晋廷遂命刘牢之为辅国将军，都督兖、青、冀、幽并徐、扬各州军事，代王恭镇守京口。

俄而杨佺期、桓玄至石头城下，殷仲堪至芜湖，俱上表为王恭伸冤，请诛刘牢之。司马元显见他势盛，却也生畏，遂悄悄的驰还京师令丹阳尹王恺等发京邑士民数万人，共往石头城。杨佺期与桓玄方在石头城下，耀武扬威，猖獗得很。忽见建康兵士，如蜂拥，如蚁攒，漫山遍野，踊跃前来。两人不禁失色，当即麾军倒退，回屯蔡州。惟殷仲堪尚在芜湖，拥众数万，气焰未消。晋廷不知虚实尚以为忧。左卫将军桓修入白司马道子道：“西军情实，桓修已了如指掌了，彼纠众为逆，殷仲堪、桓玄以下，单靠王恭，王恭既破灭，西军气沮，今若以重利啗桓玄，并及杨佺期，二人必然心喜，桓玄已足制殷仲堪，再加一杨佺期，便可使倒戈取殷仲堪了。”司马道子乃令桓玄为江州刺史，召还雍州刺史郗恢，使为中书，即命杨佺期代刺雍州，并都督梁、雍、秦三州军事。任修为荆州刺史，权领左卫文武，即日赴镇。遣刘牢之带领千人，护任修前行。黜殷仲堪为广州刺史，使殷仲堪叔父太常殷茂，赍诏敕殷仲堪回军。

殷仲堪接诏，愤怒得了不得，便一再遣使，催促桓玄、杨佺期进军。桓玄等得着朝命，颇为所动，犹豫未决。殷仲堪防他生贰，急从芜湖南归，又着人传谕蔡州军士道：“汝辈若不早散归，我至江陵当尽诛汝等家属了。”蔡州军士，听到此言，当然恟惧。杨佺期部将刘系潜率二千人先归，一军已去，余众皆动。桓玄与杨佺期不能禁遏，也只好随众西还。众惧家属被诛，倍道还趋，行至寻阳，得与殷仲堪相值。殷仲堪已经失职，不能不倚桓玄等为援，桓玄等见殷仲堪众盛一时也不便相离，虽是两下猜嫌，表面上只好联络，所以彼此叙面各无异言，且比前日较为亲昵，你指天，我誓日，俨然有沥肝披胆的情形，甚至各出子弟，互相抵质，就在寻阳筑台，歃血为盟，仍皆不受朝命，并连名上疏，提出条件：一是请申理王恭；二是求诛刘牢之，及谯王刘尚之；三是诉殷仲堪无罪，不应独被降黜。明明兴兵犯阙，如何说得无罪？不过桓玄与杨佺期同罪异罚，殷仲堪应也呼冤。这篇奏牍呈将进去，又令司马道子以下，无法抗辩，莫展一筹，统是酒囊饭袋。结果是召还桓修，仍将荆州给与殷仲堪，还要优诏慰谕，明示和解。御史中丞江绩且劾桓修专为身计，贻误朝廷，于是桓修被褫官爵，放归田里。

殷仲堪等得了诏谕，虽尚未尽如愿，但名位各得保全，已足令人意快，不如得休便休，受了诏命。偏是杨佺期又来作怪，密语殷仲堪谓：“将来桓玄必为患，索性乘早袭击，杀死了他，方免后忧。”殷仲堪非不忌桓玄，但寻阳联盟，还是仗桓玄声望，得吓朝廷；且杨佺期素有勇略，兄杨广及弟杨思平，又皆粗悍，不易驾驭，若杀桓玄以后，必更嚣张，势益难制，所以不从杨佺期，且加禁止。杨佺期孤掌难鸣，只得罢手，辞别赴镇。殷仲堪亦与桓玄相别，各就镇所去了。

三镇暂息战云，东南忽生妖雾，遂致建康都内，又复恐慌，正是祸端日出，防不胜防，这也是典午将亡，所以有此剧变呢。先是钱塘人杜子恭挟有秘术，为众所推，尝就人借一瓜刀，数日不还。刀主向他索取，杜子恭道：“当即相还，但不必由我亲交呢。”刀主似信非信，不过因刀为微物，未便强索，乃辞即去。会刀主有事赴吴，舟行至嘉兴，忽有大鱼一条，跃入舟中，当下将鱼获住，剖腹待烹，腹中有刀一柄，仔细审视，就是前日借与杜子恭的瓜刀。刀主很是惊异，免不得传示他人，一传十，十传百，顿时哄动远近，大都称杜子恭为神，多往就学，负笈盈门。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当时有琅琊人孙泰系是西晋时孙秀的后裔，世奉五斗米道，汉张陵有异术，往学者必先奉五斗米，故称五斗米道。闻杜子恭有异术，特南访杜子恭，愿为。杜子恭即收孙泰为徒，便将生平秘技，一一传授。已而，杜子恭病死，孙泰为杜子恭高弟，就将那师家秘传，试演一二，便得愚民信仰，奉若神明。孙泰性狡猾，青出于蓝，往往借端敛钱自供挥霍，甚且为人禳灾祈福，见有年轻女子，便乘机引诱，据为婢妾。愚民有何知识，但教有福可求，有灾可避，就使倾资竭产，也是甘心。至若女生外向，本要嫁给人家，何妨进奉仙师，可徼全家福利。于是孙泰既得财帛，又得子女，食必粱肉，衣必文绣，最快乐的是左拥娇娃，右抱丽姝，日夜演那彭祖采战的秘戏，生下六个红孩儿。左仆射王珣闻他妖言惑众，即请诸会稽王司马道子，把孙泰流戍广州。偏广州刺史王怀之为孙泰所惑，竟使为郁林太守。他复借术欺人，名驰南越。太子少傅王雅本与孙泰交游，竟向孝武帝前推荐，说他养性有方，因复召还都城，使为徐州主簿，寻迁辅国将军，兼新安太守。王恭发难，孙泰私集徒众，得数千人，号为义兵，为国讨王恭。黄门郎孔道，鄱阳太守桓放之，骠骑谘议周勰等，都替孙泰揶扬，声誉日盛。就是会稽世子司马元显，也时常诣孙泰，求习秘术。孙泰见天下起兵，以为晋祚将终，乃聚资钜亿，号召三吴子弟，意图作乱。朝士多知孙泰异谋，只因司马元显与孙泰相契，惮不敢发。独会稽内史谢輶密白司马道子，揭发孙泰隐私。司马道子乃使司马元显诱孙泰入都，孙泰昂然进见，不防司马道子厅前，伏着甲士，见孙泰进来，一齐突出，立将孙泰拿下，推出斩首，并发兵捕孙泰六子，尽加诛戮。只孙泰兄子孙恩，逃奔入海，愚民尚说孙泰蝉蜕成仙，纠资送往海岛中，接济孙恩。孙恩得聚合亡命百余人，潜谋复仇。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