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PICO再裁员：张一鸣不看好，撤退早有预兆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作者 | 赵若慈，编辑 | 刘杨

11月7日，字节跳动旗下虚拟现实品牌PICO发布内部通知，计划对组织架构进行调整，以更好地聚焦在硬件与核心技术的长期探索和突破上。其中，PICO移动OS团队将并入字节跳动产品研发和工程架构中台，以加强OS核心技术研发的中台投入和统一管理。

组织机构重新调整意味着又一轮裁员正在进行。《豹变》通过PICO内部人员了解到，11月7日开始进入一对一谈话阶段，正式员工赔偿为“N+1”。

PICO自研游戏一方工作室的员工告诉《豹变》：“内容相关的所有人全军覆没，只留硬件岗位和基础维护的岗位。”

“如果字节给了某个业务很多中台资源支持，就代表这个业务是被看好的，但是一旦开始裁撤中台，就说明这个业务不行了。PICO其实早就有这种征兆了，只不过一下子裁撤这么多确实是没想到。”一位PICO前员工表示。

EqualOcean曾在10月报道，字节将逐步放弃PICO业务。该报道援引相关人士的说法称，PICO负责人近期向张一鸣汇报工作，得到的反馈是，PICO所处的硬件领域并不是字节擅长的，“几年下来成绩未达预期、并且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字节当时回应称，消息不实，PICO在正常运营，公司会长期投入XR（扩展现实）业务。

经历一年的动荡后，国内XR市场的“领头羊”PICO再次经历大幅调整。潮起潮落，去年大热的虚拟现实，如今该去往何方？

01 “撤退”早有预兆

11月7日，PICO创始人兼CEO周宏伟在内部发言中称：“组织需要保持精干，聚焦在重要的工作上，我们会持续根据业务的实际需求来调整组织……总体思路是更好地聚焦在硬件和核心技术的长期探索和突破上，PICO在保持正常运营的同时，会下更大的决心在长期价值点上加强投入，在其他方面短期内缩小投入。”

周宏伟直言：“短期内，部分团队的规模会有一些缩减，主要涉及到市场销售的服务、Studios、视频、平台业务的团队。”

实际上，此次缩减早有预兆，2023年一整年，字节PICO业务都处于动荡之中。

2月13日，PICO进行了今年的首轮优化。彼时PICO团队规模约2000人，优化比例在15%左右，大概有300人左右受到影响，优化岗位主要涉及北京地区的市场和运营。

2月份的调整刚刚结束，5月份PICO又开始招兵买马，开放的岗位包括前端、客户端、算法、测试、系统优化、硬件等研发类，以及设计、美术、市场、公关、运营、产品、销售、职能等非研发类岗。据《豹变》了解，5月份开放的岗位中，包括不少上一轮“被优化”的岗位。

市场以为扩充团队释放的是积极的信号，结果好景不长，10月中旬，PICO就曾爆出被字节跳动战略放弃的传闻。10月底，PICO多位核心业务负责人相继离职和调岗，PICO副总裁、内容生态负责人任利锋在上半年已处于离职状态，长期不负责PICO的业务管理。

字节对PICO的重视在任利锋的角色变化中可见一斑，任利锋的离开也预示着PICO的命运转折点即将到来。

腾讯深网的一篇报道中曾提到，2016年秋，字节跳动上线了一款叫A.me，里面领头的叫任利锋，三个月后，A.me改名为“抖音”。任利锋在字节内部人称“卷卷”，是最早带着抖音打江山的元老之一。

公开消息显示，任职PICO副总裁前，任利锋曾担任抖音产品运营负责人，2020年初，任利锋就任西瓜视频总裁，2022年2月，任利锋接任抖音短视频创始人梁汝波经理兼执行董事的职位，2022年上半年，任利锋转岗至PICO担任副总裁，负责内容生态相关业务。

“卷卷走了，他的嫡系也基本都辞职了，这个业务还能有谁来救呢？”一位PICO前员工表示。

澎湃新闻此前报道称，原抖音综艺负责人宋秉华已调岗回到抖音，PICO视频直播负责人刘彧也已离职。同时，有消息称，任利锋目前正在以新的项目寻求外部投资。

02 PICO场景，屡屡碰壁？

在周宏伟内部发言宣布PICO裁员和调整方向的当天下午，现任PICO OS产品与开发者产品负责人马杰思在个人社交平台中写下这样一段话：“我儿子马上7岁了，我最近和他说：‘儿子，13年后你就大二了，那个时候就是XR创业的黄金时期，你就辍学创业干XR社交网络，而你爹现在就是为你铺路的。’13年呢，别急，慢慢做。”

2021年9月，PICO被字节收购，团队规模也迅速从200人扩张到2000人。作为国内XR“领头羊”，PICO担负起了字节业务扩张的重任。然而，即使背靠拥有巨大财力和众多资源的字节，PICO依旧没能完全打开XR领域的大门。

开拓内容服务，大力发展游戏、视频、社交功能是此前PICO的主要发力点。据《豹变》了解，此前PICO内部业务主要分为市场部门、硬件部门、OS产品部门以及包含游戏、影视和社交的内容中心。VR运动、VR视频、VR娱乐与VR创造是PICO主推的场景。

从业务来看，去年疫情期间，PICO携手抖音达人做过一段时间的营销，主推VR居家健身，但当疫情时代成为过去式，居家健身已经不再是刚需，PICO的VR运动显然也没能把握住最佳时机，做出一款能够出圈的《健身环大冒险》。

此外，任利锋以及抖音方面其他负责人相继离开，也从侧面宣告着VR视频的结束。在PICO官方APP“PICO视频”应用的评价中，可以从用户评价中感受到PICO视频内部的用户建设及用户体验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比如，一位使用时长为169小时的PICO Neo 3用户表示：“3D效果的影片更好看，就是看着看着就卡掉了。”一位使用时长62.8小时的PICO 4用户表示：“管得太严限制太多，优质主播都走了，清晰度太差了，现在直播就剩几个人能看了，其他都是滥竽充数。”

PICO视频的用户评价

而在VR娱乐与VR创造方面，PICO被寄予了通过游戏吸金和建造“元宇宙社交”的厚望，只不过各项业务一直苟延残喘。据《豹变》了解，2022年年底，马杰思主推的PICO虚拟世界应用程序“轻世界”由于数据不好，优化了一部分人员，只留下了一些基础应用。

即便如此，轻世界依旧未放弃努力转型。今年8月底，马杰思在社交平台表示，“轻世界”1.6版本加入了可视化变成的逻辑控件，标志着轻世界从一个社交UGC平台进化到了一个游戏UGC平台。

做游戏UGC生态的厂商中，今年脱颖而出的似乎只有《蛋仔派对》，一方面，《蛋仔》在运营和激励方面持续升级，并且不断通过简化操作、引入AIGC等方式降低操作门槛，吸引大量游戏用户共创，另一方面，当月活过亿，用户量基础自然而然推动着内容生态的建设。

而根据IDC发布报告称2022年，中国AR/VR头显出货120.6万台，其中PICO Neo 3全年出货量分别为50.5万台，2023年上半年，中国AR/VR头显出货32.8万台，PICO在其中占据58.7%的份额，大概不到20万台。如此看来，PICO的用户量还不足以撑起社交和UGC内容。

另外，马杰思的即刻简介，也已经由“字节跳动PICO社交中心负责人”改为“OS产品与开发者产品负责人”。PICO在内容上的探索，或许就此告一段落。

03 XR的星星之火，何时燎原？

尽管在XR这个新兴科技领域上PICO屡屡碰壁，但这终将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

此次业务调整后，PICO方面明确表示要“聚焦在硬件和核心技术的长期探索和突破上”。从现阶段来看，PICO或许有机会在硬件上对标Meta的Oculus Quest。

从供应链上来说，2015年，歌尔股份成为PICO母公司小鸟看看的第股东，自此一直是PICO的核心供应商。2020年，歌尔股份拿下Meta的订单，成为其头显产品Oculus的核心供应商。

产品层面看，2022年9月上市的PICO 4和2022年10月上市的Quest 2 pro都为4320*2160的分辨率、XR2芯片、Pancake镜片、8G运行内存。核心参数上，Quest 2 pro在120Hz的刷新率上略胜一筹。

今年10月，Meta Quest 3 头显上架中国亚马逊，128GB售价3502.48元，512GB售价4532.62 元。而本身就相对平价的PICO，则采用类似于“连续使用180天返50%购机费”的方式补贴消费者，带动销量。

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的研发，都意味着高额的投入。

Meta第三季度财报数据，显示负责Meta 的VR和元宇宙的开发工作的Reality Labs亏损37亿美元，与上一季度持平。据美国《财富》杂志网站报道，自2019年以来，Meta开发增强现实技术（AR）和虚拟现实技术（VR）的部门已亏损约46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403亿元）。

目前，Mata在XR头显的市占率中依旧排名第一。但真正搅动市场的时刻，当属今年6月6日凌晨，WWDC 23苹果开发者大会上，苹果的MR头显Vision Pro正式发布。

在产品发布现场的大屏幕上，展示者头戴Apple Vision Pro，在真实的空间中使用手势、眼睛和语音隔空操控虚拟的电子屏幕，呈现了人机交互的一种新方式。Apple Vision Pro尚未上市，但宣传片中对于概念的展示，也许正在倒逼着行业思考，通往XR的光明之路，是否应该从硬件出发，以及硬件这条路要走到什么程度。

以腾讯为例，在今年2月PICO组织优化的同时，腾讯XR部门也经历了大撤退。而今年9月初，腾讯再次“重启”该业务，在IEG互动娱乐事业群XR业务线下成立XR设备与内容业务部，负责腾讯自有品牌的XR设备研发、销售、市场推广及其围绕的内容生态建设。

另外，据Patentlyapple近期报道，美国专利商标局正式授予苹果一项专利，该专利与未来可能的Vision Pro功能有关，该功能将允许两位Vision Pro用户在虚拟会议中进行私密对话。这意味着，在马杰思提到的“XR社交网络”上，苹果又进了一步。

虽然XR的探索依旧道阻且长，但市场依旧期待着国内外厂商能将这星星之火带起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