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以及他心心念念的遗产,基辛格确实也忠诚地执行了自己所信奉的那些原则,他也尽力了。
撰文丨连清川
52年前的1971年, 7月9日,基辛格在巴基斯坦玩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对外宣称自己肚子痛,需要休息两天。他准备乘坐配备中国领航员的巴基斯坦专机,飞往北京。
他忠诚的助手,后来曾经担任过驻华大使的温斯顿·洛德,包括他所有的随从人员和保镖,在登上飞机之前,都不知道此行的目标是哪里。
一位名叫贝格的巴基斯坦记者,也是英国《每日电讯报》的特约记者,在机场偶然看见了基辛格。他问机场的工作人员,刚才那是基辛格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问:他这是要去哪里?这位没有经过特别培训的当地人回答说:去中国。
大惊失色的贝格立即打电话给伦敦。但是《每日电讯报》的值班编辑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大概贝格喝多了吧。礼貌地听完贝格的话后,他挂掉了电话,没有向更高层做任何汇报。
基辛格在北京待了48个小时,和周恩来进行了长达17个小时的会谈,其中一次连续进行了长达7个小时的马拉松会议。
▲电影《西线无战事》剧照(图/豆瓣)
基辛格写这个故事,寄予了他的一些来自历史深处的忧虑。他呼吁中国和美国不要成为“零和游戏”,不要重蹈历史。
“中美关系的恰当标签应是‘共同进化’,而不是‘伙伴关系’。”基辛格说。
但是对于基辛格来说,如今讨论这样的问题,多少有一些力不从心。
在基辛格的时代中,“和平和均势”有着强烈的时代背景,因为美苏对抗,因为中苏交恶,因为全世界范围内民族主义国家的普遍崛起。和平是需要的,而均势是可能的。
可是在今天的世界中,从二战之后的“长和平”正在某种程度走向终结,而均势的力量并不牢固。
事实上,连所谓的地缘战略小联盟都不可能存在。在全球化的背景之下,欧洲、东亚和东南亚、拉美都无心加入所谓的战略对抗,他们更加关心的,是如何在夹缝中,寻找发展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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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克森在1992年时认为,当时的美国政府过于倾向于理想主义,所以重新审视基辛格的现实主义非常有必要。
但是事实其实是朝着艾萨克森的反方向运行的,整个世界都采用了现实主义的做法。之后的中国顺利加入了WTO,中美关系达到了历史的巅峰。欧洲和东亚的资本如同潮水一般倾泻到中国的土地之上。
但是30年的现实主义,人们最终还是面对了克劳问题和修昔底德陷阱。
2023年7月基辛格的中国之行,是否出于美国政府的授意,殊难猜测。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以及他心心念念的遗产,基辛格确实也忠诚地执行了自己所信奉的那些原则,他也尽力了。
他毕竟太老了,作为家已经人老珠黄,力不从心;作为道德楷模,那更加由来无自。
还是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是对他最为合适的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