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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片顶级阵容,今天再也不会有了

2023-11-06 17:24:43来源:
导读今年的万圣节,似乎空前热闹。上海街头,人人都是发疯艺术。前有「这英」百分百还原,妆造台词精准拿捏:「最烦装B的人」后有人cos上证指数...

今年的万圣节,似乎空前热闹。

上海街头,人人都是发疯艺术。

前有「这英」百分百还原,妆造台词精准拿捏:

「最烦装B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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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人cos上证指数。

手攥韭菜,直戳股民心态,上演大破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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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地,这场狂欢被不少人指控为「崇洋

他们认为年轻人不该过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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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法,也受到了不少回怼:难得图一乐,至于上纲上线吗。

还有人提到,连除夕都不放假了,还怎么过传统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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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化」,本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万圣节狂欢,与除夕放假安排,也本是两件事。

但,将三者结合,构成了有趣的社会问题。

鱼叔由此想到了谢晋导演的一部老片子。

说的也是一群年轻人被迫在异乡过着「西化」生活的故事。

尽管过去34年,其中给出的思考至今适用——

《最后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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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筹备,在当时,是轰动电影圈的一件大事。

首先,这是内地第一名导谢晋的变法之作

指导本片前十年间,谢晋先后拍出了《牧马人》《高山下的花环》《芙蓉镇》等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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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外界对他的指摘,从未停止过。

一场有关「谢晋电影模式的缺陷」的论战,将他拖入自证的困境。

当时有人批评他的电影,是好莱坞文化殖民下的产物,带有俗电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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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凯歌、张艺谋等新一代导演在国际上的频频获奖,也在一定程度上对他有所。

谢晋的电影虽然在国内家喻户晓,票房大卖,但始终未有机会在国际上荣获大奖。

于是,他在拍完《芙蓉镇》之后打算实现一次大踏步的变法,拍摄一部走向世界的电影。

「拍好了,就是宇宙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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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这部电影在文本上有着绝对的信心

本片改编自白先勇的短篇《谪仙记》,选自《纽约客》。

两岸文艺领袖的联袂,释放出强大的能量。

电影尚未开拍,白先勇便信心十足地告示:

对标的是美国的《乱世佳人》,而且要超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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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与白先勇

其三,电影也有着打造超强阵容的野心

关于女主角,谢晋心中早有不二人选——林青霞

后者也透露出强烈的合作意愿,双方多次在香港、美国等地偷偷会面洽谈。

当时,当局仍限制艺人前往内地拍戏。

为了能让林青霞出演,谢晋甚至考虑删减上海的内景戏,把故事都移至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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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林青霞秘密前往内地时,意外被机场安检员认出。

隔日,这则消息就登上了各家报刊的头条。

碍于地区的压力,林青霞不得不辞演。

两岸电影巨星的合作流产,成为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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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本片阵容依旧强大。

救场出演女主的,是彼时内地的当家青衣,潘虹

她凭借《苦恼人的笑》成名,又在80年代接连主演了《杜十娘》《人到中年》《末代皇后》等电影,在当时已经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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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虹《女人TAXI女人》

男主则是后来的演艺大咖,濮存昕

不过,当时他在电影圈刚出道,主要身份还是话剧演员。

这也是他第一次出演电影男主。

后来,接连与谢晋合作了《清凉寺的钟声》《三言二拍》等作,逐渐成为影视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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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李安摩根·弗里曼等日后的大明星,均有客串。

各方力量拧成一股绳,印证着谢晋的决心——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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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片名,影片聚焦于一批贵族的故事。

1947年的上海,一间气派的府邸内。

国民政府外交官之女李彤(潘虹饰),在众星捧月中庆祝20岁生日。

受父亲的影响,她许愿进入联合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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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父母为她规划了实现梦想的第一步,赴美留学

与她同行的,还有来自另外三个家族的千金。

姐妹四人,一同登上了离乡的渡轮,来到了陌生的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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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纽约,李彤展现出了超群的适应能力。

学习上,她的英文法文都极为流利。

校园内,她出众的美貌与气质,吸引来大批追求者。

然而,突如其来的讣告,改变了李彤的人生。

她的父母遭遇了「太平轮海难」,双双殒命

沉重的打击,令她当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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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李彤变得沉默寡言。

并在一个深秋夜里突然退学,远走他乡,与姐妹们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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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李彤就像一阵风,总会突然出现,又一连消失好几年。

每一次亮相,都让诸位老友大惊失色。

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的大家闺秀,多了几分洋气。

颜色鲜艳的发巾,夸张的墨镜耳饰,性感的比基尼。

她坐在白人男伴的敞篷跑车上,张扬地挥舞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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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生活,也肉眼可见地「堕落」了。

痴迷,赛马、玩扑克,每次都把钱输得精光。

严重酗酒,钟爱一款「曼哈顿」烈酒,一杯接着一杯。

私生活放荡,换男友如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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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成了远近有名的交际花

流连于各式各样的欢场,还当了已婚男人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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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看看报纸,也能瞧见她酒后闹事被捕的丑闻。

老朋友只好匆匆赶来,将她保释。

只是,随后又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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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有一段小插曲,有着极深的寓意。

四姐妹出国当天,不约而同地穿上了一袭红旗袍。

李彤笑咧咧地说她们是「四强」——二战结束后的中美英俄。

她的旗袍红得最艳,便称自己是中国。

这句玩笑话,暗含着本作勾勒宏大时代背景的野心。

一名女子的人生,是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命运相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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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彤身上,白先勇投射了丰富的个人情感。

身为国民将领白崇禧之子,他有着与之相似的经历。

同样家道中落,同样成为流亡者。

经历了不同文化的洗礼后,故乡似乎只存在于想象中。

遗民泪尽胡尘里,这样的感伤萦绕整个故事

「你很想去挽回一些无可挽回的,不由产生一种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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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电影中,谢晋也用种种细节呈现了东与西、旧与新的对比。

最明显的,是服装

李彤的朋友们是保守的,即使来到纽约多年,仍身着标志性的旗袍。

置身于繁华的异乡都市,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身份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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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饮食

中国心的下面,生长着中国胃。

唐人街的中餐馆,是姐妹们每个月必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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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特别的,是思维方式与行为

李彤的朋友们在美国生活多年,依然保持着东方人的内敛含蓄。

当他们看到李彤那一袭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洋装,高调轻佻的举止,无不惊诧不已。

「李彤的样子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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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与其说李彤在反叛自己的根儿,不如说她是在逃避眼下的迷茫。

她出身名门,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曾是满清贵族。

如果早些年出生,也得是个格格。

在她远赴美国之前,母亲郑重地将传家的宝石转交。

语重心长的话语,劝诫着她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与体面。

「我不会嫁个洋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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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造化弄人,对根儿的传承断了。

随着双亲亡故,她也失去了最后的情感归宿。

曾经,她以家国事业为己任,立志想进联合国工作。

现在,她遵从及时行乐的信条,在酒精、纵欲中虚度人生。

不时语出惊人,令身旁的朋友大惊失色。

「我交的男朋友倒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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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片并没有把李彤的人生当作堕落的反面教材大加批判。

进而提出了追问:何为真正的根儿?

在异乡的岁月,有的人随遇而安。

在李彤失踪的日子里,前男友陈寅(濮存昕饰)逐渐放下了对旧情人的念想。

到了适婚的年纪,转而和李彤的好友结婚。

婚礼是西式的,标志着他们正式成为了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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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则在等待中踏上更艰难的路。

雷芷苓,是四姐妹中家境最普通的,也从不引人注目。

她痴恋着过去,期盼着留在大陆的爱人来日相聚。

但同时,她又是最踏实坚定的。

早在学生时代,就进入餐馆勤工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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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坚持科研道路,把全部青春和精力花在事业上。

从半工半读的学生,到知名大学教授,她成为了超前的事业女性。

但与此同时,她依旧在等待着旧人的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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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李彤,其他人的身上其实也有几分悲剧色彩。

她们并非自愿想要断了根,而是故土不能回,被迫成了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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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她们似乎也在努力过着当下的生活。

然而,就算外在多么的「西化」,内心却依然是空洞的。

一次席间,李彤起身跳了一支恰恰舞。

激烈狂乱的拍子,仿佛与她天然适配。

她仰起头、垂着眼,奔放自如的舞步,令所有舞伴都显得笨拙。

看似畅快的舞动,实则是一场痛苦的、不由自主的挣脱。

「好像一条受魔笛制住了的眼镜蛇,不由己在痛苦的舞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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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时,李彤疲惫而悲凉。

她摘下了祖传的宝石,赠送给了陈寅的女儿。

象征执念与归属的根儿,不过是无法触摸的群体印记。

恰如鲁迅在《故乡》中写道:

「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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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了美国,循着儿时跟随父亲走过的足迹,前往欧洲列国旅行。

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的出生地。

在那无家的潮水的召唤下,投水而亡。

君可知,弃民之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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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面说的,本片是谢晋的变法之作。

其关键在于,从主流道德伦理,转向自在状态下的个体生命经验。

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从社会使命感上升到人类使命感

因此,白先勇的《谪仙记》,与他一拍即合。

「把人类心灵中无言的痛楚转换成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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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写作与拍电影不同。

前者利用文字提供想象,后者则不得不提供可视化的影像。

《最后的贵族》的成效,其实不尽如人意。

乃至在多年后的一场放映会上,白先生婉转地指出:

「不认为这部电影拍出了他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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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年后回看本片,的确有很多别扭之处。

故事中的男女们,从小养尊处优。

在40年代,她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远赴美国攻读名校,平日的生活也都是缤纷的派对、百老汇看戏、泡酒吧、周游世界。

这样的生活,距离八十年代的内地太过遥远。

据说,谢晋当年在筹备前期,还特地在纽约点了一杯曼哈顿酒。

但仅仅如此,仍然很难吃准中西文化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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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映在技法层面,最直观的是镜头的露怯。

片中不少段落,都明显有着借鉴西方电影的痕迹。

比如,生日宴会上,李彤父女二人的舞蹈。

预示着家庭的分离,也隐喻着贵族的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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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动作、构图还是立意,似乎都与1963年意大利的经典电影《豹》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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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叔并非要苛求谢晋导演。

只是,对比同期的港台作品,就足见其滞后性。

《最后的贵族》上映于1989年。

同年,侯孝贤拍出了《悲情城市》。

以二·二八事件为背景,通过一家四兄弟的遭遇,道尽了困扰人民百余年的身份认同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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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年,《阿飞正传》将时代隐介藏形于无脚鸟。

以更加诗意、风格化的表达,来阐明香港人的身份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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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特殊时期的动荡、轰轰烈烈的改开,摆在谢晋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与他擦身而过的,是新浪潮的汹涌澎湃,是电影语言变革最飞速的二十年。

落后的电影工业和叙事手段,大大局限了创作的手脚。

就谢晋本人的创作生涯来看,这次变法算不上成功。

但尽管如此,《最后的贵族》依然是一次值得称赞的大胆探索。

在80年代末,他以一种海外侨民的特别视角,书写中国人的身份思辨。

在当时的内地电影,可谓超前、另类。

同时,谢晋也在为内地电影人,摸清了现代电影艺术发展的内在逻辑——

从再现宏大的历史事件,到刻画大事件中的个人,再到捕捉人本身的状态

恰如全景到特写,不断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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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思辨,恰恰也是今天最为稀缺而可贵的。

它所提倡的,是对个体困境的真切关怀。

而非简单地划分立场,陷入两极化的争吵与审判。

此次可笑的「西化」指责,便是一个缩影。

指责年轻人们丢掉了传统,崇洋。

但实际上,只要稍加关注,便能看到这场盛大的万圣节狂欢,并非单纯地照搬西方文化。

而是实现了「洋节中办」。

只是在形式上借了西方节日的外壳,内在的文化表达几乎都是扎根于本土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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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

所有灿烂的文明里,和而不同始终是最迷人的章句。

正如《最后的贵族》结尾,李彤在对自己的归属有了一次开释。

「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

那么,世界上的人类文明,又何必有太多的敌我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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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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