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设环境资源界：时隔30年，全国政协界别缘何又做大调整？

云南大学校长方精云（左6）入选第十四届全国政协环境资源界委员。（云南大学官网/图）

2023年1月18日，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名单公布，其中的两个变化引人关注，一是新增“环境资源界”，此外，共青团和青年联合会合并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和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界别。

这是近30年来，全国政协界别的又一次重大调整。

全国政协成立以来，界别不断调整。1993年，第八届全国政协将原来的“港澳同胞界”分为“香港同胞界”和“澳门同胞界”，并呼应改革开放的深入和经济的发展，增设了经济界。

此后近30年，全国政协界别数量一直为34个。到此次界别调整前，除了个别界别名称上略有调整，如第九届政协将“香港同胞”“澳门同胞”界别调整为“特邀香港人士”“特邀澳门人士”界别外，都没有大幅调整。经过此次调整，政协界别数量依然稳定在34个。

在全国政协增设“环境资源”界别之前，各省级政协已经先行先试，内地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政协都已新增“环境资源界”或“资源环境界”，此外四川省政协将原供销合作社界、农业界整合为了“农业农村界”；河南省政协增设“致公”界别；西藏自治区政协则将“经济界”调整为“经济和生态界”。

中国气象局科技与气候变化司副司长、全国政协委员张兴赢是新增的环境资源界85位委员之一，他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全国政协界别的每一次优化调整，都是顺应当今发展特点的应时之举。”

弥补“短板”

界别的调整与社会阶层的变化息息相关。2019年出台的《中共关于新时代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工作的意见》明确提出要“优化界别设置，增强界别代表性，更好反映各界各方面愿望诉求”。

南方周末记者注意到，在全国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以下简称“人资环委”）2020年工作综述中，就曾提到要“积极推进增设资源环境界别的后续工作”。该综述同时表示，此前新增补了43名委员，“弥补了因无对应界别、专业力量相对薄弱的短板”。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调整？2023年1月17日，山东省政协委员李振函曾向媒体表示，环境资源界别的成立使履职力量更加集中、更加有力。“以前，好多有着环境、资源、能源专业或行业背景的委员，分散在不同的界别中，难以发挥出集体的智慧和力量”。

长期从事大气环境监测和气候变化领域研究的张兴赢深有感触，担任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期间，他的界别为“农业界”，但由于其专业背景，过去5年常参加人资环委的工作。“比如，他是委员会‘气候变化’读书群的群主，带领各位委员开展相关读书活动。同时也参与委员会的双碳专题调研任务，为国家提供高质量的双碳决策服务报告。”

事实上，在全国政协“环境资源界”新当选的85位委员中，不少再次当选的委员此前都分属不同界别。

自然资源部海洋发展战略研究所所长张海文，担任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时，在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界别，中科院院士江桂斌则在科学技术界，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研究员谷树忠则在经济界。

不过，新入选的85名委员所从事的工作，都与能源环保、生态保护与治理、林业绿化等领域息息相关，并且来源广泛，包括官员、学者和国企负责人。

例如，宁夏农林科学院林业与草地生态研究所研究员蒋齐，自1966年1岁时被父亲带至宁夏后，多年来深耕荒漠治理，曾进驻盐池县风沙危害最危险的北部六乡，先后组建自治区首批创新团队“荒漠化防治与沙旱生资源植物利用创新团队”、中国最大的甘草种质资源圃等。而云南大学校长方精云则热衷野外调查，曾是中国首批有组织的“远征北极点”科考队成员之一。

调整的呼声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全国政协还将“共青团”和“青年联合会”界别合并为“共青团和青年联合会”。更早之前，甘肃、广东、山西、湖南、宁夏、辽宁等地均已做出了相应调整。

四川则将供销合作社界、农业界整合为“农业农村界”。四川省政协研究室主任曾秀琼在新闻发布会上解释，此举是为了紧扣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和农业农村现代化总目标。

南方周末记者观察发现，各地调整的方式除了新增、合并之外，还有更名。西藏自治区公布的新一届政协委员名单中，“经济界”调整为“经济和生态界”，“农业界”调整为“农业农村界”。

人民政协自1949年成立至今，界别已经调整多次。

五届全国政协取消“合作社”界别，增设“体育界”；六、七届全国政协增设“中华全国台胞联谊会”和“港澳同胞”两个界别……直到1993年，八届全国政协将界别数量设置为34个。

关于政协界别设置是否合理的讨论始终存在，主要围绕界别的代表性不足、设置交叉重叠、界别委员的构成不合理等。

广西社会主义学院的教授刘菊香曾撰文指出，第十二届全国政协2237名政协委员中分散在各界别的律师仅有14位。在教育界，第十二届政协108名教育界委员，其中仅有一名中小学老师，不带行政职务的普通教育界委员仅有23名。

政协委员们也对界别问题提出过不少意见。从十届全国政协开始，就不断有调整界别的呼声

2007年全国“两会”期间，时任全国政协委员、南京市政协汪正生提出，合理设置和调整政协界别是一项紧迫任务。他建议增设企业界、法律界、产业工人界、自由职业者界、商业和服务业人员等界别，合并交叉重叠、性质相近的界别，例如科协和科技界。

政协委员们关于增设法律界的建议较多。2008年和2011年，时任全国政协委员于宁和朱征夫分别提交提案，建议增设法律界。

针对政协委员们对界别调整提出的意见，相关部门多次回应称将在条件成熟时对政协界别进行调整。

事实上，将“共青团”和“青年联合会”界别合并的想法，此前已有多位委员提出。“共青团和青联会作为组织是两个，但团结的对象相同，都是青年这个群体。”全国政协原副秘书长卞晋平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

针对第十四届全国政协的界别调整，卞晋平认为，“这也说明政协的界别设置反映了当下的社会结构和当前的工作目标，能够与时俱进地适应时代的需要。”

南方周末记者 魏翠翠 南方周末实习生 庄泽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