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运会，揭开了杭州的底牌

杭州能源源不断吸引人才流入，数字经济发达是一个直接因素，而数字经济强大，新兴产业发展快，更底层的原因，其实还是民营经济发达。

撰稿丨熊志

亚运之城杭州，这几天正在迎来它的高光时刻。

此次杭州亚运会，是继1990年北京、2010年广州之后，亚运会第三次在中国举办。加上疫情延期的因素，大家对亚运会关注度空前之高，杭州也因此频繁获得了极大的曝光度。

图/视频截图

事实上，这不是杭州第一次站到流量中心了。近年来，杭州俨然自带流量的网红，它是人才流入的高地，是互联网创业的风口，是网络主播聚集的大本营，甚至据说是下一个一线城市的有力竞争者。

杭州崛起的秘诀，在于市场化，在于数字经济、民营经济。而站在亚运的起点，杭州，能够朝一线城市的梦想高速奔跑吗？

01

改革开放以来，城镇化伴随人口流动，从内地到沿海进行雁阵迁移。人口的迁移偏好，沿着一二三线城市梯度分层，一线城市成为引流的王者。

不过，这样的格局正在被微妙地打破。一方面是人口回流，内陆省会城市爆发，代表城市是成都；另一方面，一线城市性价比下降，新一线城市接力，成为人口流入的第一梯队，其中的代表正是杭州。

以2022年为例，一线城市常住人口历史性地集体负增长，与此对应的是，杭州人口增长17.2万，在重点城市中仅次于长沙，人口增量在长三角地区排名第一。

今年年初，杭州市政府相关负责人曾提到，“杭州新引进的跨城流动人才中，有超过20%来自北京和上海，是最多的两座城市”，杭州“虹吸”北京和上海，一度引发热烈讨论。

图/网络

查了下，这份数据来源于某机构的一份《2022年杭州流入人才画像》，其中显示，近一年来跨城市流入杭州的人才来源城市TOP10中，上海和北京占比最高，分别为18.36%、8.92%。

图/网络

统计跨城流动人口，很难做到特别精确。但随着杭州的快速发展，人口吸引力不断提升，它将很多原本在一线城市打拼的人吸附过来了，并不奇怪。杭州“虹吸”北京和上海，至少在过去的一两年内，是大抵成立的。

其实放大到更长的周期看，杭州的人口增长速度，也是相当“炸裂”的。

六普到七普的10年间，杭州人口增量达323.56万人，位居长三角地区第一位，相当于每年都有30万人净流入。2019年杭州的常住人口增长，更是达到了惊人的55.4万人。

有人吐槽杭州房价高，但大量人口流入，带来的住房需求井喷也是客观事实，更何况杭州的互联网行业收入水平高，吸引的一些优质人才有较强的购买力，房价一路走高，当然在意料之中。

反过来看，在居高不下的房价压力下，依旧有大量人口流入，恰恰说明杭州的总体环境对青年人才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02

杭州不是国家中心城市，所在的长三角地区，除了上海以外，能打的城市还有很多。能在强手环伺下突围，数字经济的特色发展路径，无疑是一个绕不开的因素。

官方数据显示，2022年，杭州全年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实现增加值5076亿元，占GDP比重为27.1%。四分之一的GDP产值背后，是海量的就业岗位。

而且，互联网、电子商务等数字行业，有两大典型特征。一是，从业者年轻化，二是行业的薪酬水平整体较高，这就使得流入杭州的人口很多都是高学历的技能人才，城市的人口结构也比较年轻。

关于“电商之都”的吸引力，经济学者任泽平之前发布的报告提到过一组数据：2021年杭州流入人才中，IT/通信/电子/互联网行业占比为27.3%，明显高于除深圳外的其他重点城市，其中10.3%流向互联网/电子商务二级行业。

没有数字经济的巨大优势，杭州当然不可能有如今的吸引力。

图/冰川图库

事实上，互联网发达，不只是提供了产业效益，互联网行业本身自带流量，关注度高于传统行业，杭州也因此受益，享受着高能见度和曝光度，不用营销就能频繁出圈。

当然，数字经济高速发展的另一面，是制造业占比逐渐萎缩。2010年到2020年的10年间，杭州的第二产业占比，从48%一路下降到30%左右。

一些观察者忧心忡忡，认为杭州沉浸在数字经济产业中，忙着搞电商、直播，搞网红经济，“脱实向虚”过头了，甚至挤压了实体产业的生存空间。

去年，杭州GDP同比增长1.5%，跑输全国平均数，在重点城市中接近垫底，一度让很多人倍感意外。

对平台经济的治理，尤其是一些针对互联网公司的监管措施出台，客观上当然会影响地方经济。但其实杭州的制造业基础并不差，“脱实向虚”本身是伪命题，只不过是因为数字经济太强大，才让制造业显得有些“跛腿”而已。

最新的《财富》世界500强企业中，杭州有8家企业入围，一半以上是制造相关企业，如吉利控股、恒逸集团、杭钢集团等；另外海康威视、万向集团，包括大家熟知的娃哈哈等，也都是制造业。

图/冰川图库

其实随着产业形态的不断变化，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的简单划分，本来就不够严谨。

杭州的很多制造企业，恰恰是在数字经济的改造下，向智能制造升级。此外，一些新消费品牌，如最近被骂上风口的花西子，它的快速成长同样和互联网产业的发达息息相关，是借力互联网营销的结果。

杭州能源源不断吸引人才流入，数字经济发达是一个直接因素，而数字经济强大，新兴产业发展快，更底层的原因，其实还是民营经济发达。

在最新公布的“2023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杭州多达42家企业上榜，民营经济发达，才能提供足够多的优质就业岗位。

03

去年年初，杭州立下目标——“争取跻身国内一线城市、全球城市第一方阵”。杭州的野心，随着城市发展提速而逐渐增大。

近年来，杭州的“城运”确实不错。仅仅是亚运会的召开，就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比如为了迎接亚运会，杭州地铁建设大爆发，仅仅是2020年，地铁运营里程从130公里飙升到300公里，通达度快速提升。

这次亚运会，正好碰上中秋国庆假期，杭州成为旅游的重地。据杭州文旅大数据预测，亚运会期间，杭州将迎来近年来最为密集的游客潮，外地游客量将超过2000万人次。

▲杭州湖滨银泰（图/冰川图库）

那么，有亚运之城的光环加持，正在虹吸北京上海的杭州，距离一线城市又有多远呢？

老实说，哪怕杭州在人口吸引力上，已经可以压过深圳、广州，它离一线城市依旧有一段路要走。不管是经济、人口规模，还是顶级资源的积聚程度，或者治理水平、城市底蕴，杭州就算是和被认为掉队了的广州对比，依然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不过，杭州崛起的秘诀，在于市场化，在于民营经济，在于服务意识，如果能够将这套打法贯彻到底，这座城市就依然有强大吸引力和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