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据央广网,“晴天霹雳,我订的月子中心老板‘跑路’了,我交了4万全款!”12月12日上午,孕妇叶女士在好友群里发出这通抱怨。明年1月即将生产的她,刚刚从静憩轩月子中心的销售顾问那里得知“月子中心欠薪、员工拒绝工作、老板联系不上”的坏消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据叶女士介绍,月子中心出事后,她被拉进一个“维权群”,大家在群里互通信息,商讨维权事宜。
比叶女士更着急的是杜女士,预产期12月19日的她,如今还没找到其他合适的月子中心。12日傍晚,杜女士与十几位孕妈及其家属一起,前往月子中心所在地的派出所报案,并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遭遇。“预产期12月19日,就是下周了!”她焦急地表示,自己是7月签的合同,原本42天的月子服务,因为付全款可以多送3天,当时就把6万多元的合同款一次清,现在眼看着生产在即,却不知道该如何安顿。
“准爸爸”胡先生则是于12月10日上午刚刚和妻子到静憩轩月子中心签订了合同,全款支付4万多元,仅仅过了一晚上,就被告知月子中心因为欠薪停工了。胡先生言语中满是气愤:“我觉得不可思议!作为销售或者服务人员,在长期被欠薪的情况下,应该告知我们存在问题,不应该再继续签单啊,这让我有被骗的感觉。”
胡先生向记者展示付款记录,记录显示付款时间为12月10日11时19分(央广网记者 吴馨骅 摄)
在场的孕妈和家属们互相安慰着。记者了解到,她们的合同签约金额从3万多到7.7万元不等,预产期跨度为今年12月到明年6月。
据初步估算,急欲讨还预订款的约有30个家庭,60多位父母,他们大多数是二胎家庭。
人去楼空
已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据央广网,12月12日晚7时30分,记者来到位于港航大厦3楼的静憩轩月子中心,会所内人去楼空,仅有电梯口一盏灯亮着。一位物业安保人员坐在门口,他表示会所已停水停电,自己被安排在此盯着,“防止他们来搬东西”。
在会所入口的墙面上,静憩轩“全国百强月子会所”“全国月子中心行业联盟会员单位”等牌匾依然高悬,婴儿浴盆、新生儿脚印纪念卡还摆放在前台。一张12月孕产妇课程表,将瑜伽课、护理课等规划到12月29日。
记者在会所中遇到了两位正在办公室内忙碌的工作人员。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感叹,“唉,以前都做了那么多年,做得那么好。”这位工作人员语气中多有惋惜。在她的印象里,月子中心19间房,之前都是一房难求,二三十位孕妇排队等房的盛况常有。“2022年底到今年6月经营是比较困难的,基本上都没有人。下半年开始好转,公司也一直在想办法,希望能撑到明年,但还是不行。”此次一线护理人员集体停工,她也感到突然。
另据海峡导报,静憩轩的销售人员在维权群内透露:内部员工已经被欠薪4个月,老板当时答应会尽快补发工资,所以员工们一直在坚持工作。“本来说12月10日会发我们的工资,结果没发,老板也联系不上。”这位销售说,面对突然关门,员工也措手不及。
据企查查,厦门静憩轩家政服务有限公司系产后护理高档月子会所,成立于2014年8月11日。在其宣传页面中,宣称会给消费者提供尊贵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一个月前,静憩轩变更了公司法人。
另外,根据公开资料显示,静憩轩厦门店跟物业、供应链都存在官司,在今年出现了两起合同且皆为被告,分别是:8月份受理的物业服务合同、9月份受理的买卖合同。
据厦门市湖里区市场监管局介绍,该局于12月11日晚接到投诉,执法人员于12日上午前往企业现场检查,但未发现厦门静憩轩家政服务有限公司在该地址办公,也无法联系到该公司相关负责人员。港航大厦物业管理负责人称该公司已关门停业,所有产妇已转移,场所已关闭无法进入。由于现场无法找到被诉方调查核实相关情况,现根据《厦门市市场监督管理投诉举报处理暂行办法》第二十一条等法律法规终止调解。目前,湖里区市场监管局已将企业载入经营异常名录,后续会持续关注并跟进被诉企业的相关情况。
据海峡导报,厦门市妇联一名相关工作人员表示,按照他们现有的服务,可以给这些准妈妈们提供法律咨询和心理服务,“如果她们在追偿方面需要法律咨询和帮助,可以随时拨打我们的电话,工作日时间都有律师在接听,如果有准妈妈因这件事情在心理方面产生了一些情绪不稳定等问题,需要心理疏导的,也可以拨打我们的心理咨询热线。”
近年来多家月子中心“关门跑路”
业内人士:行业仍有发展空间
今年以来,月子中心客源下跌,房间空置率攀升,一些月子会所互打价格战,开启了“抢娃”混战,但也有一些月子中心突然“关门跑路”。
在刚过去的10月,台商邱隽熹的多宝宝月子会所宣布接管广州仕馨月子会所越秀店。此前,这家老牌门店的运作已事实上陷入停摆,店内员工的工资发不出去,负责配送食材的供货商也被拖欠货款。
作为广东第一家、广州本土资历最老的月子会所,仕馨也未能逃过被淘汰的命运。2018年,仕馨曾入选首届“广东月子会所”,短短五年,风云变幻。近半年来,仕馨旗下多家门店相继关店,有准妈妈刚交完钱还没住进去,月子会所就已宣告关闭。
仕馨月子会所的接连闭店,或许是当前月子会所行业的一个缩影。
据有关媒体统计,过去三年间,在武汉、重庆、南宁、福州等各大城市,多家月子中心突然“关门跑路”。步入2023年,这一现象仍在继续,受到出生率下降、客户消费预算缩减、市场竞争加剧等种种因素的影响,不少月子会所入住率出现下降,对公司的整体营收造成影响。
曾几何时,月子会所行业被认为是“朝阳行业”,这一以“万元”为收费单位的行业,吸引着热钱纷纷涌入。而如今,场子还没热乎许久,凛冬就要来了?
现年42岁的台商邱隽熹进入母婴护理行业已经16年。对于月子会所行业“寒冬”是否将至的问题,邱隽熹对此表达了一定的乐观:“我刚到上海时曾做过一个调研,上海作为当时内地最为开放的城市之一,月子会所的渗透率仅为5%,而今天,一、二线城市的平均渗透率已经超过了10%,北京达到了19%,甚至连贵阳都达到了13%。此外,部分区域已出现龙头品牌,加之疫情过后,人们健康意识提升,会更愿意选择专业团队进行生产护理。”
邱隽熹认为,月子会所的消费以贵价为特征,能够将社会上有相应消费能力的人群筛选出来。这一人群的消费意愿和消费能力均较强,对价格的敏感程度低。
“出生人口下降,认为对月子会所行业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毕竟整体的盘子确实在缩小,但影响并不像大家猜测的那样剧烈,毕竟能消费得起月子会所服务的人群,并不会因为整体生育率的下降而不生孩子,该生还是会生,而且会把孩子看得很金贵。”北京爱贝宫健悦国际董事长韩鑫与邱隽熹持相似的看法。韩鑫称,目前,爱贝宫的空置率并未产生明显变化,反倒是“明年二月的房间已经订满了,不断有客户来电话预定,我们只能告诉他们,没房了”。
爱悦思产后修复品牌创始人、豌豆姐姐数字化产康运营系统负责人Ada认为,从提升行业渗透率的角度来看,月子会所行业还有巨大的市场空间可以挖掘:“在我国,目前100个家庭里可能只有15个家庭会选择去月子会所坐月子,而在新加坡、韩国等国,这一比例几乎是百分之百。他们的现状就是我们的未来。并且,越来越多选择生孩子的女性会更‘悦己’,更在意自己的生育感受和精神诉求。”
至于动摇行业军心的“闭店潮”,韩鑫认为应理性看待:“有人关店,一定有人开店,有人亏钱,就一定有人赚钱。每个行业都有自身的发展规律,不能只看到‘关店’这一面。”她表示,月子会所行业需要非常精细化的管理,一些企业规模体量较小、标准化程度欠缺、经营不合理甚至不合法、抗风险能力较弱,一旦遇到大环境的变化,就容易被市场自然地淘汰,就算没有低出生率的问题,也会闭店。